不完美独立个体

[佛秀bg向]故人故事里[BE高亮]

恰逢一年清明雨至,她撑一把鹊啼红走的缓慢,远处便是那人坟头了,凄凉的如同此时的天气,冷的彻骨。


鹊啼红的颜色明艳,像极了那人的血,一个温暖,一个却凉若寒冰。


到底也是许多年了。


她早已经白了两鬓,当年执剑跳的一曲惊鸿如今也已是难已再跳,风过无痕的岁月,是一年又一年的春去秋来,是一岁又一岁感怀悲伤。


“师父师父,你怎么又跑出来了,大夫才说过你要静养的”远远跑来一个粉色的影子,一点点大的模样,个头也不高,少女之姿却已隐隐浮现,他日必定是艳惊天下。看到她面前的坟,原本咋咋呼呼的少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,不安的抿了抿唇看向身边的师父。


而她却像不在意那样掩唇轻咳两声,搂过少女,平静的开口:“黎儿,我给你讲个故事。”


她的眉眼间浮上了些许怀念,少年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铺开眼前。


彼年十八,是她的风华正茂,是大唐的歌舞升平。


那年扬州开了艳丽的桃花,绵延数十里,像火一样烧了扬州半边天,这样一个季节里,她第一次见到了他。


她是秀坊派出来游历的弟子,自幼都在秀坊长大的她,对外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,在扬州城里东窜窜西跑跑,一脸初出闺门的少女脸上的新鲜感,抬头看着扬州城好看的天,忍不住停下了脚步,一时有些沉溺。却不期然的被人一撞,踉跄几步。在那人的搀扶下才勉强稳住身子。


“喂你这个人走路不看路的么?”她挑了挑眉,姣好的脸上怒气一览无余。


“姑…姑娘息怒啊,小僧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。”面前的小僧人微红了双脸一个劲的向她道歉的模样勾起了她的兴趣,突然就起了玩心。


“算啦,本姑娘今儿心情好,不跟你一般见识”看着面前人一脸感激模样,她勾了勾唇角“不过你得陪我转转。”


“啊?”面前人显然是被她弄得有些呆愣,傻站在原地一脸茫然的看着她。


“怎么?不愿意啊?”她有些生气,怎么会有这么呆的人啊,她一边在心里埋怨着,一边气鼓鼓的看着人。


“没没没,姑娘想去哪里,小僧跟着就是了。”他低垂着眉眼的模样青涩却带着俊朗,让她忍不住小鹿乱撞起来。


那人跟在她身侧,她就偷偷用余光打量人的脸,小心翼翼的,她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,一声一声如鼓声让她有些慌乱。


十八载岁月在秀坊霓裳羽衣中惊鸿而过,却未曾遇见过生的这样俊朗的人,饶是那个小师兄孙飞亮也比不上的英俊,她覆手在胸口,咬着下唇,心里有什么慢慢勾起。


“呃…姑娘怎么了?”许是被人盯得不自在,他微红着脸颊转头撞上她一汪星辰一样的眸子,一时间皆无言。


“没…没什么啦,快走快走。”她别过头生硬着语气来掩饰声音里的那些被撞破秘密的尴尬,步伐加快许多,不一会便驭气运起轻功,像是唯有这样才能抒发心头那些害羞。


“诶姑娘慢点…”那人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,她越发觉得那点心思实在尴尬,情急之下骤然翻起衣角,竟是生生驭气飞起,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逃的飞快,待落地时才发现已不知身处何地,她有些迷茫的在四周徘徊,努力想要找到点能返回的标记,然而下一秒,却被眼前东西吓得停住脚步低叫出声。


一滩血迹。


这里离扬州城已有一段距离,树木葱郁,笼的这一方天空异常昏暗,有些不安涌上心头,突然后颈一阵凉风,她起身一个后跳,看着面前黑衣人手上寒光,心头不免一紧。


她有些慌,她是单修云裳,不知道凭自己现在的体力还能支撑多久,看着人一步步毕竟,咬咬牙抽出双剑江海凝光直接冲人脸而去。然而却像是隔靴搔痒那样,那人嘲讽的弯着唇角,寒光只冲她心肺刺来,她慌忙扭身躲避,却还是被划到了小臂,她吃痛的咬着唇慌忙一个回雪飘摇,却也只是白白浪费体力罢了。


她无力的摔在地上,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剑刃只得无奈苦笑,已经没有力气够她再使一个风袖,后悔自己的任性,却已是无能为力,闭上眼睛期待着死亡的那一瞬间,却不想一声大喝拉回了她,颤抖的张开眼睛,看着周身笼罩的金光,竟是一个舍生。


她看着那人技能脱手,金色拢了他一身,晃眼却让人平生出几分安全感。不出几下那人便跪到在地,鲜血铺了一路,她颤抖的起身,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那人。


她太任性了。


“姑娘可让小僧好找。”语气分明染上三分愤怒,青灯古佛,忘却七情六欲许久,却不想让人一眼就破了戒。这情绪陌生,偏生自己还无法控制,烦躁一点点涌上,好像只要是面对这个人,什么佛祖,什么参禅,都无关紧要。


“抱歉。”她怯懦开口,声音带着几分少女软意,轻柔几字却把心头火消了大半,忍不住伸手揉上发顶,细腻触感细细从手心传至四肢百骸,直到勾的一颗心无法平静。


“没事。”


分别的时刻到了,她站在人身边,不舍感情占去大半,却无法开口说些什么。


“唔我叫栾暮鸢,他日有缘再见啦。”

“贫僧法号恒德,愿他日有缘再见姑娘。”


…。


回到秀坊的日子依旧是日日歌舞丝竹,却在心里多装了一个人,偶尔闲暇下来时候满心都是那人平淡如水的眉眼,如酒酿一般沉淀发酵让人在不经意间已沉溺其中。


“师姐,你说喜欢是种什么感觉啊。”一天她忍不住问了师姐。


“大概就是见不到会想,见到了更想吧。”她师姐看着她难得支吾模样有些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“小鸢这是有喜欢的人了?”


“才没…才没有!”她涨红了双脸拍开师姐的手,内心却已经掀起轩然大波。


原来这感情,当真叫喜欢。


她出了坊一路寻到少室山的少林,站在寺院门前的身影清丽脱俗,是秀坊熬出的风骨,那僧人还是一袭干净衣服,只是佛珠在身,难免多几分出世之感,眉目依旧清淡,唇边笑意一如既往温和,见到她后,眼睛里难得涌起兴奋,声音都有控制不住的喜悦:“姑娘怎么想起来这儿了?”


“姑娘姑娘的,我叫栾暮鸢,不叫姑娘!”她气呼呼的抱臂转头不看他,内心已笑开了花,面上却还绷着“怎么我想来还不可以么?”


“不是,姑…栾…栾姑娘”听着那人语无伦次的声音,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“你可真傻啊哈哈哈”


“栾姑娘…”那人眼底无奈铺满,却没有意识到那无奈背后已是浓烈的宠溺。


“你喊我一声暮鸢就怎么了嘛?”她不满的嘟起嘴,丝毫没意识到她已悄悄越界。


“这…这不太好…。”他涨红了脸,尴尬悄悄蔓延上来。


“有什么不好的?我喜欢你难道不应该?”张口话连脑子都没过就已说了出来,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,忍不住遮住了嘴,内心七上八下,既害怕那人的冷眼,却又忍不住想听他的答案。


他显然也是被这一语惊的愣在原地,半天没反应过来,待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,心头却又纠结起来,他大概真的是喜欢她的,弱冠未及的小伙子多少都带点血气方刚,多少也都渴望能遇一命定之人,纵然他青灯古佛多年,却也仍抵不住这般诱惑。


他张了张口,那个好字卡在喉咙里,却始终吐不出来,好不容易才发了个音便被雄浑钟声击了个粉碎。


同时也击醒了他,他自幼便跟着住持习武参禅,既已出家,便意味着七情六欲需得断个干净,而如今为一女子背弃佛祖,背弃师门,究竟是否值得,他说不太清,只是垂着眼角,心头无奈更浓。


“你刚说了什么吗?”她半天才不确定的开了口,她看见那人启唇,然而声音却淹没在钟声里听不真切,她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想要问问那人到底说了什么。


“抱歉栾姑娘,你会遇到比贫僧更好的人,请回吧。”说罢转身,每一步走的缓慢,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里,把那些不该有的情愫踩的粉碎。


她和佛祖面前,他到底还是选择了佛祖。


“喂你——!”身后少女声音尖锐带着悲伤,心头有疼痛泛起,却始终不肯转头看一眼,他怕再多一眼,这颗心便再也不能由他控制了。


太多身不由己,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。


她站在门口等了他三天,日日如一株清兰立在那里,只求他能出来见她一面,然而到底都只是一厢情愿,自那日后,他再没出来见过她一眼。


第三日,少室山落了雨,雨丝细细密密落了一身,却始终感觉不到寒冷,心里有比这雨更凉的情感,她朦胧的视线里突然一抹红闯入,她俯身揉了揉眼睛,便看见那人撑一把鹊啼红而来,一抹红色分外扎眼。


“大师这是何意?”心头虽满是欢喜,脱口的话却还是忍不住带上三分针,非得刺的两败俱伤方才安生。


“栾姑娘请回吧。”他低垂着眉眼替她遮去头上一小片天空,近在咫尺的温暖,却不属于她。


“你还是不肯…?”

“抱歉。”


“呵,算我看走眼吧,师姐说的真对,你们男人哪有一个好东西。”她再也抑不住满心的愤怒与委屈,夺过那人的伞一字一句发狠的开口。“不就是江湖不见,我爱的起自然也输得起”他到当真忘了那人是烈火熬出的性子,看着那人明明满目苍凉却还把腰背挺的笔直的模样,心头心疼丝丝缕缕,缠绕的他快喘不过气来,看着那人转身走的决绝,心头大悲却无法宣之于口。


当真是江湖不见了吧。


…。


五年是一个多长的岁月,他们都不清楚。


这一年,天宝十四年,安史之乱爆发。


他为国家大义随众弟子叛出佛门,一根棍提着便上了战场,安下营的第一日,他却不期然的又见到了她。


那人一袭秦风穿的秀丽,眉目里昔日少女风采全都磨成了成熟,她身后领着一众弟子进营来与他们打个照面,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的刹那有些许挣扎流露,半晌方才开口“大师许久未见。”语气客气疏离的让他心里没由来的难受。


“栾姑娘好久不见。”他双手合十,低垂的眉眼里满是挣扎。


她看不到。


“愿这一战凯旋而归。”她语气三分凄凉却又带着火一般的傲然,硬生生说出男儿意气,往日之姿有点点又灼在她眼里,看的他好生欢喜,却只能沉下面容颔首。


“阿弥陀佛,但愿如此。”


…。


战场当真比什么都残酷,她抹了把嘴角的血,胡思乱想到,手中已经没有什么技能可以交了,最后一个风袖也在刚才给了师妹,而如今她如同一头任人宰割的小羊一样跪在这片染血的土地上,笑容凄凉。


这种无力的感觉,已经许久没体会过了。自扬州一日,多年岁月辗转,却始终不曾如那日狼狈,心头还有些窃喜,原来自己的狼狈只有他知道。


狼牙军的刀已悬在头顶,她闭眸微笑,临死之前还能再看一眼他,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,也算是没白在人世走一遭。


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,取而代之的一个温暖怀抱,那人就这样扑上来把她拥在怀里,刀刃自他心肺而过,一股温热鲜血沾染在她衣服上,她愣愣的看着那人勾起一个虚弱的微笑,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的轻声念着那两个字“暮鸢,暮鸢。”声音温柔像是情人间的情话一般轻柔,听在她耳朵里却是字字如泣血,她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,她搂着那人的背,满心的绝望几乎快要撕碎她,她就这样一句一句声嘶力竭的唤着他的名字“恒德你醒醒!傻子你醒醒啊!”


眼泪大颗落下,心如死灰的绝望几乎快要吞没她,看着狼牙军狰狞的面孔,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,狠狠抹了把眼泪站起身切了冰心下一秒剑破直入那人心脏,眼角带着红,手下狠厉不留一点余地,原来绝望到深处就是这般刻骨滋味,她勾起一个讽刺笑容护在那人身前,决绝且覆水难收。


哪怕这只是具尸体,她也决不允许别人再碰一下。


当真疼的要命。


…。


“师父,师父?师父你没事吧?”看着她怔怔的模样,身边的小姑娘推了推她,眉目间有些许担心。


这个故事太悲伤,她一时竟不知要怎样安慰这个伤心的人。


“师父没事,走吧黎儿。”她回了神,平静开口,仿佛那些故事不是她的,四十年如大梦一场,梦魇纠缠的久了,也便习以为常了,她伸手拉起少女,轻咳两声,步伐缓慢而又坚定的向坊中走去。


不过是个故事,又何须在意。


end.









写死本宝宝了。

拖了许久的短篇,考前攒rp赶紧交了_(:3

男主名字用了亲友的艾迪,算是成全他至今钓不到秀秀情缘的悲伤xxx

写了好几个小时快逼死我救命,很多情感写不出来sad

就这样吧,归焰明儿应该有一章:D

晚安我要去pr脑太太了x_(:3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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